巴蔓子墓——大足石刻

比起西安、北京的眾多來說，重慶近代之前的東西真是不多，而且沒有西安的古老和北京的真切，所以我說重慶還年輕。

2007年11月23日。巴蔓子墓應該是重慶最古老的遺址吧，如果不是附會的話。初識巴蔓子墓，第一個聯想是爨寶子碑，那是一塊云南出土的碑，此碑的書法在隸楷之間，是書法史上指標性的一塊碑，我是不懂書法的人，最關注的爨寶子其人和他的家族，當時的少數民族，但用漢字、受漢封，竟對書法史產生了影響。這次看到巴蔓子，想到爨寶子，挺像的名字，雖然我們也孔子、孟子地叫，但仍相信巴蔓子、爨寶子的“子”恐怕不同，更多的像小李子、柱子等更民間的稱呼。

尋找巴蔓子墓是一個頗費工夫的過程。胖哥在七星崗渝海家具城的地下室，我最初的設想渝海家具城應該像北京集美家具城是一個大單位，考慮如何與人家的辦公室交涉進入地下室。真到了七星崗，發現這一帶有無數個家具店，沒有找到渝海，只好挨著去門，好在巴蔓子墓很有名，街邊擺煙攤的、賣小吃的都知道個大概，于是我被指著，一會兒國美、一會兒蘇寧、一會兒農業銀行，終于有個家具店的小老板說了準地方——隔壁！

隔壁是一個只有正常樓梯寬的小門臉（其實我來回走了幾個過兒了），進門就是第一個臺階，然后一步步向下，臺階兩邊都是家具，能走的路更窄，下幾個臺階，左邊就是平臺，里面有更多的家具，還有售貨員。沒人理我，一直走到臺階的最底屋，右邊是個沒有門的門，外面能看到天兒了，難道這是地下室？邁出門去，兩步之遙便是個篷篷，里面雜七雜八都是落著土的家具，篷篷的左墻上又一個拱形的門洞，黑洞洞的，盯著黑洞走過去，什么也看不見，一步步探過去，不知道是什么所在，又生怕被門啊欄桿什么的撞到。

還是什么都看不見，我把數碼的閃光燈打開，舉起來就是一張，回放一看倒嚇了自己一跳：赫然一個大墓！雖然不太正，但肯定是巴蔓子墓。黑洞里仍然看不清，根據已拍的照片，估摸著調了調位置，又是一張、一張、一張……這時的眼睛已經基本適應黑洞了，大到可以看到高不及腰的攔桿和墓碑了。

“東周巴將軍蔓子之墓”，“墓”字被墓前的焚化石窩擋住了。《華陽國志》記載：周之季也，巴國有亂。將軍蔓子請師于楚，許以三城。楚王救巴。巴國既寧，楚使請城。蔓子曰：“借楚之靈，克弭禍難，誠許楚王城，將吾頭往謝之，城不可得也!”乃自刎以頭授楚使。王嘆曰：“使吾得臣若巴蔓子，用城何為?”乃以上卿禮葬其頭。巴國葬其身，亦以上卿禮。

文中沒有楚巴兩國葬其首身的地點，而從墓碑看，很明確是民國11年12月，就是1922年，周圍也沒有已毀的原碑（孔夫子、宋微子的墓上都有歷代的好幾塊碑，以示傳承），所以是空穴來風也未可知。不過附會也有附會的道理，重慶人的性格中的確有巴蔓子的那么一股子化外之民的楞勁，他們不受常理的束縛。“完璧歸趙”也是東周時代與割城有關的故事，本來說割城的秦昭王也不舍得真給，想以大欺小訛趙國，藺相如與之斗志斗勇，受到千年的贊美。雖說巴蔓子失信于他國是為了國土完整，畢竟與禮不合，不過自己以身殉之，倒是成全了個人的完美道德，人死不計前嫌，除了贊他一聲英雄外，倒也無話可說。

網上查過了，大足的交通不便，先抵達長途汽車站，再轉縣內的汽車站乘小巴去寶頂山或北山，返回也是這一套，所以更要早，特別是我想把寶頂和北山都走到（重慶過來的一日游都只到寶頂）。9點一到大足，就叫了輛人力三輪，錢數是網友們說的2元，只是天陰冷陰冷的，坐在車上更覺得小風颼颼的�？h內的汽車站買票也十分正規：3元的票+1元的保險，車也正點9點半差一點來了，雖然沒有三兩個乘客，9點半仍然正點出發了。正準備大大贊揚一下重慶的長途車管理呢，沒出兩里地，又到了一個汽車聚集地——我被賣到一輛幾乎坐滿了的小巴上。

好在車快做滿了，不一會兒上了去寶頂的路，游客并不多，大多是沿途辦事的當地人，身邊坐的就是一位教師模樣的去寶頂鎮的人：你去石刻呦？上上下下，還經歷了車打不著火，半個小時后終于到了寶頂。從下車處到進入大佛灣路途遙遙，且沒有明顯標志，中間還有許多岔口，大家伙都是摸索前進，我就先走進了寶頂老街，這里是寶頂鎮的舊址，后來鎮址向下搬了，這里便沒有被翻新，窄街小店都是當地生活所需，不迎合游客。

門口買張寶頂山和北山的聯票省20元（寶頂80，北山60，聯票120），將近11點進入大佛灣（現在用數碼了，有個好處是不用計時，需要時一看第一張照片，就能估個八九不離十），從“香焚寶鼎”和“寶頂”、“福壽”的摩崖起跟眾人反向而行。都說大足石刻與龍門、云崗、麥積山并稱四大石窟，它是最晚的一個，所以佛及佛的信仰都更加中國化，看懂造像的風格需要認識能力，但貼近生活的人物形象很容易讓人感到平易親切，可能對于雕塑工匠來說也有同感吧，那一尊尊盡情發揮的造像，絕不是亦步亦趨模仿的，而是了然于心，任意放手而為。

比較石窟時，重慶的導游詞說：由于中國的幾大石刻均在北方，自然環境相對較差。干嗎說人不好呢？在寶頂問北山，在北山問石門山、石篆山，除了遠不好去，都略帶不屑地說東西少，北山的工作人員甚至說：那是道教的。給我感覺是：教難道有高低之分嗎？不過憑心而論，寶頂山上不僅有造像、石刻，而且還處處青苔，林木繁茂，這是南方景區的特點，贛州通天巖、滁州瑯琊山于此都是可圈可點的。

來時被賣后，看到人家都出2塊5買票，所以這次只出這個價，賣票的見我是外地人，非說3塊，我一口咬定來時就花了2塊5。回到縣城，人說打個車5塊錢就到北山了，司機打表6塊6，我給了7塊，進門上攀不久就是造像了，花的時間不過1個小時，比從寶頂直接打車去北山便宜多了。北山的造像不如寶頂多，而且有顏色的少，損傷也大，畢竟它的開鑿整體上比寶頂要早，而且離縣城也近，風化、破壞都比較嚴重。

臨下出租時，司機說有一條臺階路下去就是縣城，大約2點40分回到大門，讓工作人員指出那條路，穿行在山林間，比人多的寶頂更愜意。一路下山，回頭看大門，寫的是“北山公園”，寫的是“龍崗山”，然后便是城了。問清回重慶的汽車站，最終竟來到南門廣場，原來穿城而過，還趕上了3點鐘回重慶的汽車，呼呼睡了一路。5點半回到菜園壩前，重慶的同學已經來電話約好晚飯了。

(巴蔓子墓的頭一張照片)

(法輪是這么拿著的)

(漂亮的養雞女是要下地獄的)

(擁擠的刀法挺像印度的造像)

(瞧那載著“天使”的云彩，與孫悟空蹭著的云頭不同吧)